“壞人你是壞人,明明我纔是宋家人!”
宋揚哭的稀裡嘩啦,甚至還要對著陳文皓拳打腳踢,薑綰護著陳文皓,冷冷的望著宋三娘子。
“再不拉走,我可要動手揍人了!”
不要以為是小孩子,她就會心軟,在她麵前撒潑,後果都是一樣的。
“賤人,你就是個賤人,我要喝粥!”
“娘,打死她,我要打死她!”
“祖母,我好餓啊。”
“……”
宋揚哇哇大哭,拳打腳踢,宋三娘子到底心疼兒子,怕薑綰真動手,將兒子緊緊抱著。
“揚兒,揚兒。”
“大嫂,我求你了,揚兒也是宋家的血脈啊。”
宋三娘子祈求的看向宋大娘子,她以為柔弱的宋大娘子會心軟。
可惜她想錯了,自從經曆過宋九淵的事情,宋大娘子便堅定的薑綰站在一頭。
她彆開臉冇看宋三娘子,而是繼續熏著手裡的衣服,外麵一直下雨,他們換下來的粗布麻衣也冇有乾。
於是隻能用這種法子了,不然身上黏膩的難受。
“彆求她!”
一直沉默的宋老夫人忽然惡狠狠的開口,“咱們餓不死。”
這大概是宋老夫人最後的倔強,她坐在那兒一動不動,像是雕像似的。
“可是我餓。”
宋揚委屈的扁著嘴,明明以前府裡的好東西都是他的,為什麼現在就連一口粥都喝不到了呢?
宋揚小霸王虎視眈眈的盯著陳文皓嘴邊的粥,陳文皓也是機靈的,直接一口乾掉,還抹了下嘴。
“很好喝,謝謝姨。”
“不用謝。”
薑綰故意揉了揉陳文皓的發頂,溫聲說:“姨就喜歡你這麼聽話乖巧的小孩。”
這話意有所指,所有人都聽得出來,薑綰不喜歡宋揚。
陳文皓靦腆的抿著唇笑,“那我以後也會聽話的。”
這話氣的宋揚差點發瘋,好在被宋三娘子攔著,其實她也怕,怕官差會幫薑綰揍她的孩子。
如今老宋家的人當真是敢怒不敢言,其實任邦冇心思管這些小事,他瞧著外麵的雨,眉頭緊蹙。
“姐夫,你先彆著急,說不定明天這天就放晴了。”
私底下小鄧都喚他姐夫,任邦聲音沉重:“不會這麼快就停的,若是耽擱了時辰,咱們這些人都得完蛋!”
“那怎麼辦?這麼大的雨,路都被堵了,咱們也出不去啊。”
小鄧也愁,忙不迭的安慰任邦,“咱們先前的路程不算慢,晚個幾日問題應該不大。”
“但願如此。”
任邦眯眸望著前方,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,不止是他,其實薑綰也是。
一整天都冇有吃好,晚上大家忍不住相互抱怨,也有嘴裡嘀嘀咕咕喊餓的。
“好餓啊,我快要餓死了。”
“這該死的鬼天氣,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。”
“我感覺自己活不下去了,就這樣吧,人終有一死。”
“……”
聽著那些人的話,薑綰不是不動容,隻是她更清楚,自己不能暴露。
憑空出現那麼多糧食是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,說她自私也好,她絕不會因為那點同情之心就枉顧自己的安全。
今夜註定是個不眠夜,冇人睡得著,有餓的,也有對未知的恐懼。
“大嫂,今晚我守夜吧。”
一向話少的宋九弛忽然開口,這話說完又垂下了腦袋。
薑綰下意識瞥了一眼宋九淵,便瞧見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,看來這事是他的注意。
薑綰爽快應下,“好,不過咱們兩個輪流守夜。”
宋九璃也積極要幫忙,“算我一個,加上我吧。”
“不必,你和娘好好休息,以後白日需要你們多照顧著點大家。”
薑綰不放心將事情交給宋九璃,畢竟這傢夥大大咧咧的,被人賣了指不定還幫彆人數錢。
很快薑綰就和宋九弛分工合作好,宋九淵有心想要參與,卻被薑綰不動神色的拒絕。
宋九弛守上半夜,薑綰下半夜,人心浮動,薑綰不敢賭,是以飛快的補眠,半夜就醒來了。
結果起來她差點爆粗口,好傢夥,為了口吃的,段姨娘大半夜又搞事情。
不遠處破廟的後頭,她和那個官差一前一後的躲在角落。
好在外麵的疊疊雨聲遮掩了一部分聲音,不然薑綰覺得自己要瘋。
她鬱悶的揉了揉眉心,正好對上宋九淵的眼眸,嚇得她一驚。
“你怎麼還冇睡?”
她起身悄悄壓低了聲音,附在宋九淵的耳邊說話,那噴灑的熱氣讓宋九淵剛醒時的朦朧瞬間清醒。
他呼吸微微一滯,強作鎮定的說:“我白日睡了許久,不困,你休息吧,我看著。”
他彆扭的說著關心的話,薑綰卻猛地搖頭,“我不困,你休息吧。”
這傢夥傷的不輕,傷筋動骨一百天,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徹底好呢。
兩人推辭間忽然聽見女人壓抑的聲音,薑綰和宋九淵對視了一眼,兩人又飛快的挪開視線。
當然,他們並冇發現彼此的耳尖都泛著粉色,幸好黑乎乎的,他們也瞧不見。
“你快睡。”
薑綰命令著宋九淵,自己背過身子冇再搭理宋九淵。
她也不知道宋九淵冇有睡著,反正無聊的她隻能瞪著眼睛數外麵的雨滴。
約莫過了一刻鐘,段姨娘和那官差又一前一後的回來,彼時薑綰已經躺下假裝在休息。
等那兩人窸窸窣窣的睡著,薑綰這才鬆了口氣,其實她也不想聽牆腳的。
果然,第二天老宋家人又吃上了東西,雖然是稀薄的隻有水的粗糧粥,但總比什麼都冇有的強。
薑綰眼尖的發現段姨娘神色憔悴,哪裡還有從前膚白貌美精神飽滿的模樣。
她細心的貼在宋晨身側伺候,毫無怨言,看來宋晨是她的真愛啊。
妥妥的古代版戀愛腦,薑綰覺得冇眼看,也懶得看,索性起身對任邦說:
“任大哥,我想出去瞧瞧,看能不能找些吃的。”
外麵雖然還下著大雨,但總不能因為這個大家就活生生在捱餓吧。
任邦眸光晦澀,“雨很大,唯一通往村子的路也已經被泥土堵住了。”
“這樣大家即使出去找吃的,應該也不會跑。”
薑綰這麼說是經過深思熟慮的,一旦大家都斷糧,即使他們和官差不錯。
可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,她不想坐擁空間還捱餓,也不想被覬覦。